花亦山你懂个屁论衡山庄

息行息和海朵海99。

【私设恶天】同往(二)

#一过不了审,放围脖了


第二日,恶杰是最先被晨光照醒的,他捂着头,看了眼身旁还在熟睡的天杰,再了眼这本来昨晚还干干净净的地板上一片狼藉,他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我真是……”恶杰捏捏眉头,赶紧起身,把睡地板的天杰抱回塌上盖好被子。


但他也没这么直接走人,趁着现在时辰还早,自己偷偷拿扫帚将这里打扫一番。“算我欠你的,我一堂堂北漠王给你扫地板。”恶杰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道德谴责,自顾自的在碎碎念。他平日里也只知道打仗,这些内侍干的事对于他这个五大三粗的人来说实在比登天还难。


天杰翻了个身,正对着门口还在打扫的恶杰,恶杰背对着他,所以不知道他早就醒了。天嘴里使劲地在磨牙,恨不得把牙给磨平了,但他现在也懒得起身冲过去给恶杰两拳,干脆又翻了个身闭眼睡觉了。


“呼!”恶杰猛地抹去了额头上的汗,面对着自己打扫半天的杰作非常满意地点头,然后就拎着扫帚走人了。


在食用早膳的时辰前,宫女们就会进宫做早膳,当然也会有内侍来打扫。宫女们瞧着天杰寝室的大门还敞着,以为他已经起身了,就拎着各种各样打扫的工具进门。


结果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昨天本来平整的书桌上摞了一沓沓的书,因为叠的太高,有好几本都被风吹掉在地上了,书桌被整个从床榻旁挪到了路中间,不知道的以为是哪个存书的地方;还有一堆挂在床脚的衣裳,零零散散,一件叠一件。更让宫女们目瞪口呆的就是地板上明显几摊没清理干净的血渍,阳光一照进,几乎都是大大小小的血滴痕迹。


大家的目光从凌乱的房间齐刷刷的转到了还在熟睡的天杰,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也不敢往偏的地方想,只是蹑手蹑脚的进去快速打扫好,之后快速退了出去,走之前还贴心地关上大门。


恶杰打扫完后就回了自己宫里,好好的泡了个热水澡。他一直都不喜欢国杰那边那一套规矩,每天都要按时上朝,可他也懂得一位君主不关心国之大事,迟早得坐吃山空,老祖宗们是靠着过硬的武力打下了这片江山,不过之后几十代人都是靠掠夺他国城邦来维持国中运作,也得亏北漠底蕴深厚,不然早给霍霍完了。到了恶杰这,他深谙治国之道,开通了北漠与诸国的商贸通道,这才让濒临停滞的北漠国重新获得生机。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除了这一点外,他和前辈们没多大区别,还是更爱用刀剑解决问题。


他想着,使劲地揉了揉眉头,如果不能找到有效压制住自己时而狂躁的病症的药,他迟早得死在自己手上。那天,本是听国师说鼠国边陲小村中有压制病痛的药物,这才前往那里寻找,结果没想到刚到那病就犯了,把人村子抢了又烧,还把附近山头全烧了,这下是一根草都没给自己留下。


但他遇到了那个少年,就是天杰,见他不同于其他村民的模样。那天他穿着有一身白墨羽织,从村子死里逃生,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即使是那般灰头土脸,也挡不住他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和别的村民格格不入,也只有出淤泥而不染能形容他。


可吸引恶杰追上天杰的不是因为这些,而是他身上的药香,让在马背上被病症折磨得头痛欲裂的恶杰顿时舒缓了许多,那一刻他没想那么多,就想要跟着这股香气。就在天杰打算跳崖自尽时,恶杰终于回过神,一把把天杰拉了回来,然后看着他倒在自己怀里,那阵药香布满了他四周,使他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把天杰带回了北漠,悉心照顾,刚开始的天杰一直想逃走,但都被他抓了回来。恶杰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落寞,他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刚开始就是把天杰当自己的药来养,他不想自己唯一的希望没了,至少在找到其他能压制病症的东西之前,他都不会让天杰跑了。


可后来他发现,自己竟有些离不开天杰了,天杰不开心,他也会不开心,就想尽办法让天杰开心起来;天杰开心,他也就开心,甚至更胜前者。恶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天杰如此,在别人面前他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北漠王,到了天杰这就成了个百依百顺的小老鼠。


恶杰狠狠敲了下头,缓缓将大半个身子浸在水里,郁闷的吐着泡泡。


因为天杰在早膳时正在睡觉,恶杰也嘱咐了不用做早膳,于是侍从们早晨打扫完寝宫就走了。刚好在午膳前,天杰睡醒了,这一觉睡得他各种难受,最难受的不过就是自己的腰。


“恶杰……我一定要你好看……”天杰刚睡醒就咬牙切齿,补充完精力后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恶杰算账。他快速地穿好衣服,刚走到大门前准备踹门,就有人开门进来,天杰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脸直直的冲着地板。


“谁……”他边哀嚎边爬起来,然后就感觉身子一悬,整个人被抱了起来。他扭过头,发现是恶魔这个该死的。天杰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他现在可是大把力气,拽倒你难道不是轻而易举?想着就开始伸手抓住恶杰的角扯。


“放开!”恶杰吃痛,却也没松开抱天杰的手。他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君王,就这么点力度不至于把他拽倒,但他还是快步走到床榻旁吧天杰放上去,免得等下自己的角被扯下来。


“怎么?知道痛了?昨晚上我抓着你角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喊?”天杰看着恶杰在一旁心疼的摸着自己的角,感觉心里舒畅不少。


恶杰听到后扭过头白了一眼他,为了确保自己的角没事,恶杰当场就把绑带给拆了下来。


天杰好奇的绕到恶杰正面看,在他的认知里,北漠人都会绑角,以示自己北漠身份。在将牛、羊的角经过处理后用绑带绑在自己的额头前,随着年龄增长,角就会更换成更大的。而北漠王庭的人用的角是最稀有的黑羊角,细长尖锐,却坚固无比。天杰看向恶杰的角,被打磨得光滑透亮,但没磨去岁月沧桑留下的痕迹,角尖仍见当年的锋芒。


等拆完了绑带,天杰期待的角掉下来的画面没来,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呆住了,这场面他也许终生难忘。只见恶杰的那对角竟深深嵌入他的额头中,角四周的皮肉有些发黑腐烂,被顶出的陈旧老肉都露出了死白的颜色,隐约还能见到角下的大洞黑乎乎的、风干的血液。虽然天杰知道这角不会插入太深,不然人就要死了,但还是为这种诡异的习俗感到震撼和迷惑。


“你这…”他千言万语,现在也就只能吐出这两字了,这实在是刷新了他学医多年的认知,那么大的伤,直冲头颅,把角敲进去的人手法精准,不会伤及头脑,却又能刚好将角固住。


恶杰没理会目瞪口呆的天杰,自己拿手轻轻的碰触角周围的肉,他表情时而扭曲时而放松的,最后长长松了口气。


“角有些松了,但还好没被你拽掉。”


“你们都不是绑住的吗?怎么还有生生钉进去的?”天杰莫名有些心疼,语气也带有丝愧疚,角松大概就是因为他拽的太厉害了。


“大多数人都是绑住的,也有少数百姓选择钉入骨,但我们王庭之人没得选,只能将角敲入骨,如果拒绝,可以,那就没有资格参加王位的争夺,甚至连北漠人都不是。”恶杰边说边走到一个柜子旁,将里面大大小小的药瓶都拿了出来,挨个倒在布上往伤口抹上去。


恶杰对自己抹药非常不熟练,平时都是下人帮忙抹的,但为了在天杰面前稳住自己的形象,还是选择自己上。


“你不会就我帮你……笨手笨脚,药还乱用。”天杰见他把药撒一地,还乱混在一起用,实在是忍不了了。



恶杰撇了一眼,本来还想倔强一下,但看着撒出来的药,自己也心痛的很,于是妥协了。天杰站着给恶杰抹药,恶杰就乖乖坐在那里,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小心就会惹天杰不高兴,然后把他角给一通乱拽……他不敢继续往下想,继续端正的坐在那。


天杰仔细的给他处理着伤口,嘴里还在唠叨恶杰:“真搞不懂你们北漠人,这么做会让你们头受损的,我想那些怪病就时因此出现的吧。”


“嗯,我一出生就被封了太子,束发之年前我们都不用入骨,也是和多数人一样绑住,但到了束发之年,我们就得将羊角敲入头颅中。”恶杰回忆着那段人生中最害怕的日子,接着说道:“他们会将角的一边磨尖,再如同敲锥子一样将羊角敲进去,因为角不能敲进去太深,多少会松动,同时也是为了掩盖住伤口,大多都会选择用绑带固定住,在外人看来就和百姓们绑的差不多。”


“这会死人的吧。”天杰说道。


“当然,却没有办法,若死了,那就是自己的命,活了,你就有资格待在王庭,王位之争向来如此,别说区区一个钉羊角了,兄弟手足相杀都常有发生。”


“可是这样你们都会留下不可弥补的病痛。”


“呵呵,就是时常失去理智的去杀人,时常要忍受烈火灼心的痛嘛,习惯了。”恶杰苦笑着。


天杰没再说话,只是给恶杰处理伤口。恶杰闭起眼,呼吸着身前人散发出的药香,令人安心和放松,他只有在闻着天杰身上的药香时才会放下所有烦恼和戒备,那段时间仿佛置身初春江南,没了北漠的炎热,只有春燕啼鸣、杨柳飘飘,还有那鹅毛细雨、落花芬芳。


“处理好了,顺便帮你清理了伤口里的淤血,每隔半月清理一次伤口就好了,以防感染,你的角戳出的洞太大,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让你归西。”恶杰再睁开眼,天杰已经在帮他绑绑带了,天杰刚说的话几乎一个字没听进去,只是看着身前这个瘦弱的少年,只觉着心中愧疚难当,他对我这般好,自己还要利用他。


“你医术都能赶上我这最好的御医了,处理我的伤口时我没有感觉一点疼。”恶杰看了一眼旁边桌子上堆放的手帕上堆积着从伤口里清出来的淤血,还有各钟奇怪的东西,不得不感叹天杰医术非常高超。


“是是,谢谢你的夸赞,不过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是要找你算账的。”天杰叉着腰,盯着满脸心虚的恶杰。


“昨天,纯属意外。”


“意外?你肯定故意的,你后面还对我说了对不起!”


“这…那是我清醒了一会,真的不怪我…”恶杰委屈的说道,他的病症一旦发作就会失去理智,中间清醒的那会只是因为吸食了天杰的血液才短暂缓解。天杰当然知道,只是他不爽罢了。


“好了,我可是特地做了桂花糕给你吃的。”恶杰说着,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食盒,一打开就飘出桂花的香气,和天杰身上的药草香完美的融在一起,一点都不觉着相冲。


天杰插着手,表面上一副这招没用的表情,实际上是非常想尝一口。一旁的恶杰还傻愣愣地坐在那,吹嘘着自己的手艺多么多么好。“我跟你说,这可是我亲自研制的糕点,茫茫北漠没什么花,当初从鼠国那掳回来几株桂花,没成想在王庭里养活了,平时闲着没事,就拿着研究糕点了。”他说完,还得意地捧起一块桂花糕,送到天杰面前。


后者撇了一眼,这桂花糕看着确实不错,不同于鼠国那边传统的桂花糕,恶杰还加入了别的花料,天杰闻不出来,大概是他这边特有的花,让原本淡雅的香气浓郁了不少,而且还用了特制的模具压制成桂花的形状,每一块都很小巧,可以一口吃下一整块。最终天杰还是抵不住诱惑,一口吃了下去,他当场就像大喊怎么会有如此美味的糕点,但鉴于自己还在和恶杰置气,所以还是强忍着说了一句:“好吃。”


“是吧,别看我天天上阵打仗的,我还是有些手艺的,我这还有许多,你慢点吃。”这是恶杰人生中第一次收到别人对于他厨艺的赞许,也没太管天杰的回答多敷衍,又是拿起一块桂花糕往天杰嘴边递过去。


天杰也没抗拒,再和面前的人过不去也不能跟美食过不去,这两人就这样一喂一吃的,愣是把一整盘桂花糕给吃完了,恶杰还想拿的时候才发现盘子已经空空如也。“哟,吃完了,我再去做点。”恶杰说完,就拿着食盒走了,天杰嘴角抽搐几下,这人怕是下厨上瘾了,不过转念一想,这糕点的确好吃,而且经过恶杰特殊方法的压制后,那一块小小的桂花糕真实的分量远比看上去的要多,就这么小小一盘就已经让天杰吃的有些撑了。


天杰看着恶杰离去的背影,又望了望这空荡冷清的地方,心中五味杂陈。


这么久以来他多少也猜到一些事情,经历了昨天的事,天杰也知道了自己的血能够压制恶杰的病症。他不清楚的是,自己对恶杰的情感究竟是爱还是恨,恨他只是利用自己,把自己当成他的药,等他的病好了,会不会把自己杀了灭口。爱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天杰感觉得到恶杰不是别人所说的那么乖张暴戾,他性格高傲,不愿与世人说他的病,他也是个可怜之人。


“可我能因为他有一处可怜,去原谅他的所有可恨吗。”

天杰迷茫的说出这句话,是问自己,也是问别人,只是现在没人能够理解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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